在一個看起來還算寬敞的房間里,微弱的氣喘聲漸漸飄起。
渾身是傷的地鼠靠在門板上,他看起來幾乎動彈不得,肚子上插了一把造型異常奇怪的木劍,甚至連腸子都灑到了地上。
他身後的門板也在此時不斷響起陣陣拍擊聲。
「啪!」
「啪!」
地鼠艱難地抬起頭,看向椅坐在自己對面的天鼠,隨後嘴角一揚,輕聲說道:「領導……平常玩弄我們的那股勁兒怎麼不見了?我們那個年代是五十五歲退休……領導您呢?今天忽然退休嗎?」
天鼠身上同樣血流無數,二人似乎經歷了一場死斗。
只不過地鼠受到的傷害更加致命,而天鼠看起來只像是陷入了過度的疲勞。
「我確實有點想不通……」天鼠苦笑一聲說道,「你身上的殺氣沒走幾步就被我嗅到了……這麼多年來,就算我把項圈掛在你的脖子上,你也沒有對我散發出這種殺氣……」
「所以領導知道我的辛苦了嗎?」地鼠輕笑一聲,「想要對您這樣偉大的領導不起殺心,那可真是難如登天,畢竟您在我面前真是太耀眼、太該死了。我每天都壓抑著自己真正的慾望……就是為了能夠讓您不跟我們這種卑微的小人物計較。」
天鼠知道眼前的地鼠為了能夠殺自己,隱藏了相當一部分實力,他雖然沒有「迴響」也沒有強大的作戰能力,可他偏偏有一顆不要命的決心。
而天鼠自己的「仙法」又恰巧是「靈嗅」、「巧物」和「作物」,這三種能力卻沒有一種能夠在這裡幫助自己活下去。
二人若是都不考慮「仙法」,只考慮「身體強化」的情況下,自己也只是個垂垂老者,而對面是個身強體壯、已經完全不要命了的年輕人。
就算再退一萬步說,雙方的廝殺水平在同一個等級……可自己身上也還有青龍留下的舊傷。
無數個巧合促成了現在的局面,讓兩個人都躺在地上動彈不得。
「你明明從一開始就能殺了我……」天鼠咳嗽了幾聲,「又為何現在才選擇動手?」
「不會吧領導……」地鼠雙手撐著地面,艱難地站了起來,腸子也掛在了身體外面,「您不會真的以為我是在怕您吧?雖然我一直都有能力殺了您,可我也必死無疑,我怕的可不是您這身走路都顫顫巍巍的骨頭,而是怕我自己遭到打擊報復。」
他將肚子上的木劍拔出來,隨手丟在了地上,鮮血也在此時染紅地面。
「可你現在就能活了嗎……」天鼠抬起頭看向遍體鱗傷的地鼠,「咱倆繼續打下去……死的不一定是誰……」
「這可真不好說。」地鼠一步一步走到天鼠身邊,「領導……冒昧地問一句,從剛才開始您有聽到敲門聲嗎?」
天鼠自然聽到了那一直都在啪啪作響的聲音,可他不明白走廊上為什麼會這麼混亂,平常的夜裡……也會有許多「生肖」這樣不斷敲門嗎?
「我今天聽到了有意思的計劃。」地鼠走到天鼠身邊,緩緩彎下腰,「他們說要解放這裡所有的「螻蟻」……領導,您見多識廣,半隻腳也踏進了墳里,能不能幫我這個小年輕參謀參謀,這個計劃是什麼意思?」
天鼠聽完瞬間瞪起眼睛,他提起鼻子嗅了嗅,確實從門外嗅到了絲絲殺意。
尋常「生肖」會帶著渾身的殺意,一直敲打一扇不起眼的門嗎?
「「螻蟻」……來到了「列車」上?!」天鼠不可置信地問道,「開什麼玩笑……「螻蟻」那裡有天牛……還有一扇不能從裡面打開的「門」,他們聽不見也看不到,理論上不可能的……就算他們真的要造反,你也絕對會死在我前……」
趁著天鼠說話的功夫,地鼠瞬間伸出雙手捧住了他的臉,兩根滿是血跡的大拇指也按壓在了對方的眼球上。
天鼠被嚇得緊閉雙眼,雙手也緊張地揮舞了一下。
「領導……」地鼠捧著天鼠的臉頰,有氣無力地笑眯眯說道,「現在只要我打開門,他們就會把你撕碎,結果你還在擔心我是不是會死?您真是時時刻刻都把我的生死記掛心間,到底去哪裡找您這麼關心下屬的好領導呀?」
「地鼠……你等一下……」天鼠咽了下口水,一臉狼狽地說道,「你聽我說,一旦你殺了我,青龍和天龍不可能放過你的……你現在已經被我開膛破肚了,如果我去給你求求情,再給你緊急治療,你會……」
「等一下,領導……」地鼠頓了頓,「您好像有件事沒聽明白。」
話音一落,他的兩根大拇指開始緩緩用力。
天鼠瞬間覺得不妙,慘叫一聲之後伸手抓住了地鼠散落在外的腸子,他用力一扯,可地鼠完全沒有鬆手的意思。
地鼠帶著一臉輕笑,將自己兩根大拇指狠狠地插進了天鼠的眼睛中。
他感覺自己像是捏爆了兩顆裝滿了髒水的珠子,雙手瞬間黏膩無比。
「啊!!!!!!」
「領導……」地鼠緩緩地笑道,「請允許我給您彙報一下接下來的工作計劃。首先您會被我一點一點虐殺致死,無論我的下場如何,也一定會以領導的喪命為首要任務,認真貫徹您多年來心狠手辣的行動方針。」
「你這個畜生……你瘋了……你真的瘋了……」天鼠慌亂地用手打擊著地鼠身上的傷口,他能明顯感覺出地鼠身上正在不斷的流血,可他的大拇指始終插在自己的眼睛裡。
「領導,如果虐殺您的計劃不幸出了紕漏,您也不必擔心後續會活下來,畢竟門外還有「螻蟻」等您蒞臨指導,當您和他們會晤的瞬間,就會感受到基層工作者的全部熱情。」
「你等一下……」天鼠聽到這句話才知道自己今天確實是要交代在這裡了。
不管自己能不能殺死這個地鼠,在打開門之後都會死無葬身之地。
不……他感覺自己想得還是有點多,現在還有辦法能夠打開門嗎?
或許在打開門之前自己就要死了。
他感覺自己的雙眼一陣脹痛,地鼠將自己的手指緩緩地縮了回去,似乎已經完全沒有力氣了。
接著那雙黏膩的手掌捏住了他的脖子,想要在這裡終結天鼠的生命。
可他冰涼的雙手始終都使不上力,天鼠只感覺像是對方輕輕地撫摸了自己。
天鼠知道自己的機會可能來了……地鼠雖然在逞強,可他的生命力似乎不打算給他機會。